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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說起TVB劇集裡撿紙皮的婆婆,大家首先會想到誰?我想大概95%常看港劇的人都會想到她——許碧姬。

快有86歲的許碧姬回憶起1946年,當時只有15歲的她跟隨雙親坐船到香港,許爸爸沒有帶著一家人坐上第一條船,因為乘客太多,環境很擠迫,結果是船身下沉,全部人都向下沉。爸爸的決定很英明,許碧姬一家坐上第二隻船後,新生活便是從踏上三角碼頭的一刻開始。「我從汕頭來,一句廣東話都不會說,我沒有書讀,因為超齡嘛,惟有去夜校讀英文。」


那個年頭,國內掀起難民潮,來自五湖四海的人紛紛湧來香港,面對人生路不熟的陌生環境,不同頻譜的播音正好能一解各自的鄉愁。負責潮州話新聞的香港電台記者陳志鴻與「播音皇帝」鍾偉明負責《潮語話劇》,找來一班年輕人聲演話劇,一星期播出一次,許碧姬有幸成為其中一分子,水星大廈(當年的香港電台所在)成為課餘時間的落腳點。 後來她在機緣巧合下,充當電影配音員,為電影配上潮州話,發行商再賣埠到暹羅。

「每次配音都要看4次以上,首先要把對白都記入腦子裡,然後開始配音。不會好像現在有機器,有個螢幕可以一邊看一邊配。」她已經不記得配過什麼,因為當年她配過很多很多國語片巨頭——邵氏出品的電影。不過,1980年代配過的《似水流年》,她卻記憶尤新,因為這是嚴浩執導的自傳電影,故事是來自潮州的香港人回鄉。

若干年後,電台搬到廣播道,許碧姬再次成為主持,節目是《初到貴境》,教「自己人」如何適應在港生活、報道新聞、放唱片、閱讀來信,「最記得有兩位聽眾寫信來約我在門口等,等我去逛街,不過就只有一次!!」後來,要來的同胞都來了,節目也因此被淘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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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碧姬說這是當年寄去TVB和ATV時的個人形象照

我想我會做戲

許碧姬回想起這二十多年的跑龍套生涯,全因無聊兩個字。當時人都五十多快六十,兒女都長大了,自己閒在家中又沒事做,很悶。18歲時投身社會大學,那時銷售員是很吃香的職業,她遊走於不同百貨公司的銷售部,最厲害是在尖沙咀的大型百貨上班,那是很多明星出沒的地方。又試過做圖書銷售員,那是上門逐家逐戶拍門叫人家租書的職業。年輕時什麼都可以做,因為年輕,人家會給你機會,當你年紀大,誰捨得給你機會?剛巧看到報紙上刊登廣告「招考演員,年齡不限」,二話不說便寄信去應徵。「人家說要有這麼厲害到自己這麼厲害,我什麼都不懂,游泳、跳舞我通通不懂得,但我想我會做戲,為什麼?因為我看得戲多。」她記得年輕時,晚上收工回家,一部電影可以看足3次,相隔半個世紀後仍然記得講述蕭邦生平的《一曲難忘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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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時的許碧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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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碧姬與眾多明星的合照

這些年來,無論身在大銀幕還是公仔箱,她都跟甲、乙、丙、丁、戊一樣,有時獲得大特寫鏡頭,有時卻是模糊的一點,而作用也僅是襯託人人愛戴的明星。儘管如此,每次開工她都有一個指定動作,拿出相機跟明星演員合照,不論是離我門而去的梅艷芳、早已是星爺的周星馳,還是常青樹劉德華,相片滿載的並不是滿足一己私慾,集郵是對大女兒的情意。

1996那年,她65歲,大女36歲卻不幸中風,她請假兩年沒有拍戲,待在家中照顧插著喉的女兒。後來深明女兒沒機會康復,一有戲拍她就外出,沒戲拍就待在家中照顧女兒。

「我去跑龍套的時候會叫隔壁的幫忙照顧,賺到錢就分一半給人家,幾百塊兩個人分,哈哈哈!」

許碧姬根本不在意當臨記的薪水,她在意的是有話題,可以跟女兒分享所所見所聞。

6年後,71歲的許碧姬自知年事已高,在家照顧女兒始終不太方便,故聽從醫生建議,女兒搬進政府的院舍居住,自此,她就元朗、沙田兩邊走,一直至2015年女兒離開為止。

TVB的司機大哥曾經問過許碧姬婆婆為什麼不回家享清福,要出來做臨時演員,許碧姬回應他,「不出來做,說來說去都是同樣的話,會無話可說。演戲又能學到東西,為什麼不做?」自此之後,司機大哥一見到許碧姬,就會碧姬姐前碧姬姐後

撿紙皮而已,能有多髒?

在瀏覽器輸入許碧姬,出現的關鍵字是撿了20多年垃圾的婆婆,難道不覺得難堪嗎??「撿紙皮而已,能有多髒?劇組會先清潔乾淨垃圾桶,髒的都拿走,再擺準備好的垃圾進去,他們都很疼我們的!然後我們就故意看看有沒有東西吃。」她頑皮地笑著說好好玩,一點也不覺得噁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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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碧姬

很多老人家會因為年紀漸長,對自己失去信心,繼而害怕踏出社會與他人接觸,情願終日待在家中,不是自顧自憐回憶前塵往事,就是整天怨天尤人,卻始終不肯放過自己。許碧姬顯然是屬於刻板印象的反面,2008年丈夫離開了,大女兒在2015年離世,沒錯她很難過,大女兒生病的時候,她總是抱著她一起睡覺。不過許碧姬深明「你會老我也會老,你會死我也會死」,好好對待人,人就無憾。還活著的人,就要好好過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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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碧姬

她最近因為受傷行動不便,為了漂亮,也不介意站著留影。

最後,祝婆婆身體健康!
本篇文章摘取自網絡